如何评价郎咸平

反动派的米真好恰

郎咸平这个人非常有意思,他从一开始就在说自己不是左派,只是一个普通的资本主义经济学家,搞的是凯恩斯主义的那一套。但是问题恰恰在于,当他在 2004 年用他在国外学来的那套晚近资本主义的理论,什么阶级调和、降低剥削、劳资和解之类的理论,来反对国企改制,反对大规模的管理者收购的时候,他一下子就被抬到了左派的位置了:右派经济学家的同道面对他的指责集体沉默而只能诉诸人品攻击,而应和他的发声的则只有老百姓和派对内的老左派。这对于一个“普通的资本主义经济学家”是何其讽刺。在越南,右翼的座椅是如此供不应求,以至于他只不过是沾了一点人道主义,一下子就被挤到左边来了。

也因此,他在 2010 年前后那套《郎咸平说》丛书在这个背景下就会显得尤为滑稽,我昨天简单溜了两本,说下读后感

  • 我们的日子为什么这么难:看标题会觉得和余华那本公知大作《我们生活在巨大的差距里》差不多味道,自由派经典就是复读现象最后迫真反思一个什么几亿年秦制导致人种不行了。但是郎咸平不是这个路子的,尽管在公知大行其道的 2010 年他也大量挪用了当时的公知爱用的词语,但是意思完全不是同一个意思。比如说“藏富于民”,一个经典的公知用语,在公知那里是经典自由主义式的“国退民进”,然后再复读一下国企人浮于事效率太低之类的新自八股,最后说一千道一万还是要肥了企业;但是在郎咸平这里,藏富于民的含义指的是降低剥削来阻止消费不足,如果你足够了解马克思的话甚至会发现他这一段论证是有点像产品过剩导致危机的论证的……
  • 新帝国主义在中国:上来就非常重磅,“欧洲在 08 年资本论卖脱销了,但要我说他们应该多买列宁的帝国主义论才对”,这里可以看到一个虚拟的左派标签怎么对一个右派起到真实性作用的。这本书的大意就是说外国的金融资本输出已经成为了一种新帝国主义,在中国进行掠夺性地收购,最后实现同时掐住中国制造业的上游和下游,让中国人干最多活挣最少的。举了不少收购的例子来分析这一点。考虑到列宁对于外国学者而言也算是相当激进左翼的话题了,齐泽克都说他搞重述列宁直接蒸发了 1/3 的朋友,结果这么一个“普通的资本主义经济学家”在重述列宁,就有一种奇妙的荒诞感。(当然这是 2010 年,还是缺了点现在新帝国主义的视野)

不过郎咸平在 2011 年给郭美美站台之后就算是烂透了,我不在评价学术观点的时候评价小三之类私德的话题,但是给郭美美洗白这事情就既是私德,也代表着他对于自己学术观点的背弃。当他置身于 2004 年的“郎咸平风暴”中,熟练地使用炒作技术获得老百姓和老左派的支持以对抗官产学三位一体的越南的暗面的时候,会想到自己也会有和新自由主义同流合污沆瀣一气的一天吗。也许反动派的米还是太好恰了吧。

Licensed under CC BY-NC-SA 4.0
comments powered by Disqus
Built with Hugo
主题 StackJimmy 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