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我在梦里见到过佛罗伦萨与布宜诺斯艾利斯,也到过Brave New World与拉普达,到过一系列对我而言其意义仅仅是一个名字的城市。在梦里,我在巴黎的乡郊做过弥撒,在太平洋的轮渡上我见到了日出。但是,教人魂牵梦萦的伊啊,我只梦见过一次最美丽的你。
那时,你背倚着树,就那么静静地坐着。我就枕在你的膝头小憩。你伸出手,想触碰我酣熟的面庞,但又出于某种羞赧,你伸出的手凝在了半空,又就此缩了回去。你缩收回的食指,关节贴在了嘴唇上,无意中而在齿间轻咬着,颊上抹了两晕淡淡的粉红。
于是我便索性不再假寐,睁开眼时,却发现你已经伸过了手来,覆在额上,轻轻撩动我鬓角的发,指腹与肌肤的触感是那么轻柔,温柔地如你的笑容一般。
我拉开窗帘,外面正下着雪。寝室里按规定不能开暖气。钟表指向三点零四分,这个点室友们都还睡着,没人可同我说说话。窗外的银河正映照着积雪,没有清辉,只有苍白而彻骨的十二月流火。
我知道,在这个时节,她躺在自己家里温暖的床上,恐怕是无暇与我做着同样韵律的梦。